3.60 醉里红妆发如云

姐妹俩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高树上的龙啸峰身上。

龙啸峰看来已经喝得多了,可他还是在树上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往肚子里灌酒,东摇西晃好象随时都会掉下来。他的掌门大弟子爱莉丝琳娜带着一帮豹人战士提心吊胆地守在树底下,做足了随时抢险救灾的准备。

金龙王也喝得不少。女儿成功晋级,是一件大喜事,铮铓今天是有意放纵自己,把自己往醉里灌,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酒量大得不象话的龙啸峰和他放对,金龙王自然是越喝越有兴致,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龙啸峰和金龙王是名符其实的喝高了,他们一边喝一边还往树顶上爬,越爬越高,如果不是两个家伙都有一身强横的功夫,早就摔到地面上去,连脑浆子都磕出来了。

爱莉丝琳娜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对师傅的身手有一种宗教狂热一样的崇拜。但其他的豹人战士却担心得要死。他们倒不是担心龙啸峰会掉下来摔个三长两短,是担心龙啸峰掉下来把他们砸出个三长两短。

听到龙啸峰和金龙王又在树上大呼小叫地要酒了,奇薇蹙起了眉尖:“不能让他们两个再喝了!”

寂静森林现在到处都是醉鬼,被捆起来的半人马和打呼噜的矮人满地都是。精灵们相对克制一些,但还是不断有一顶顶临时的帐篷竖了起来,那是抱着必醉决心的精灵事先给自己预备的酒后避难所,现在派上用场了。

天生不喜欢喝酒的豹人战士和精灵们忙得脚不沾地,他们要把所有麻烦的醉鬼给安顿起来,这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而现在龙啸峰和金龙王铮铓正在向醉鬼和平演变,如果这二位喝醉了闹腾起来,只怕奇薇和忒丽克茜娅联手都降不住他们。

忒丽克茜娅眼珠一转,截住了负责往树上送酒的一匹银飞马,卸下马背上脑满肠肥的酒坛子,抓起两个空坛子,随手凝聚了几个水球丢进去,坛子就满了。

“给他们喝这个!”忒丽克茜娅带着恶作剧的笑容说。虽然不能把龙啸峰往天上扔很是遗憾,但只要让龙啸峰和金龙王大喝一顿一吨的水酒,这遗憾终究可以得到弥补。

奇薇在一旁“吃吃”的笑,她很想在其中加点儿泻药什么的,但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自己的创意。这并不是出于一时的心软,而是为了森林的环保。

那匹银飞马把这两坛假冒伪劣产品送上树去以后,二话不说抹头就跑。它虽然很想近距离欣赏这一场女王导演,圣徒和龙王领衔主演的举世无双的好戏,但一旦为虎作伥的配角身份被识破,太近的距离会让它变成喜剧中唯一一个被打破头的悲剧角色——银飞马不傻,这贵宾席的待遇它宁可不要,还是跑得远一点儿安全。

喝得越来越高的龙啸峰和金龙王抱着女王牌纯净水,两个家伙咕咚咕咚就是一阵猛灌,直到打了两个大大的水嗝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忒丽克茜娅和奇薇才不和醉鬼计较,她们已经笑得脚都软了。

龙啸峰和金龙王骂了两句,不知道是哪一个先发疯,居然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另一个唯恐落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也跳了下来。

他们这一跳不要紧,却差点儿没把树下的豹人战士们吓出心脏病来。

很神奇的,尽管这两位喝多了,但他们跳树的身手却半点儿也没受影响。金龙王用龙语魔法随心改变身体的重力,龙啸峰不断地在树干树枝上借力缓冲,都是平安落地。

现在的仲夏欢宴已经到了狂欢的尾声,银色的月光下躺条的醉鬼比站着的人都多,到处都堆着零落的酒坛酒瓮,几乎连正常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在醉鬼的眼睛里,正常固然正常,不正常也同样显得正常。龙啸峰和铮铓在空坛子上面跳来跳去找酒喝,如履平地。看他们那嘻嘻哈哈很是开心的样子,看来找酒的过程比喝酒还要令他们感到兴奋。

奇薇和忒丽克茜娅很无奈地皱着眉头跟着这两个麻烦的醉鬼到处晃**,看着他们俩兴致勃勃地在那些空坛子上面翻来拣去。那些空了的坛子,不少被半人马和矮人顺手当成了藏污纳垢的聚宝盆,比如痰盂,比如垃圾桶……奇薇和忒丽克茜娅看一眼就想把隔夜饭都吐了,偏偏龙啸峰和铮铓就能象两个垃圾山上翻找新玩具的小孩子那样在那里乐而不疲。

忒丽克茜娅和奇薇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奇薇从空间里伸手掏出一坛极品的美酒来,拍开泥封后迎风一晃,龙啸峰和铮铓就象闻到了花香的蜜蜂一样,被乖乖地勾引了过来。

奇薇举着酒在前面走,龙啸峰和铮铓勾肩搭背的在后面跟着,看起来象是推陈出新的拐卖人口,很是与时俱进。

直到把这两个醉鬼引诱到酒坛子堆前面,奇薇才算松了一口气。喝吧!喝死算!喝倒捆起来就一了百了!

喝到最后,金龙王铮铓确实喝得多了,见个人影就要拉住了人家絮絮叨叨地吹嘘:“你看看你看看,我女儿不到一千年就进位成了优秀金龙,是龙族不世出的天才,是我铮铓的种!”最后忒丽克茜娅不胜其烦,请了一位树人过来,伸出一根树枝让铮铓握住,然后耐性天下无双的树人就开始听金龙王念经,念着念着铮铓就和树人一起睡着了。

铮铓是酒劲儿发作困得睡着了,树人是被金龙王催眠得睡着了。

龙啸峰也醉得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到后来酒劲儿开始发作,折腾得他在地下学鲤鱼打挺翻来蹦去。好象有几只手按住了他,龙啸峰抓住了不知道是谁的两只手,象落水的人抓住了两根救命稻草一样就是不放,嘴里毫无逻辑地说着很多乱七八糟的话,自己有印象的只有一句“我好难受”,别的就全忘了。

朦胧中好象有人在拿蘸湿的丝巾给他擦脸,有人给他解开了胸口上绷得死紧的黑曜石扣子,有人把手搭在他额头上轻声呢喃着又象歌儿又象安抚的美妙语言,龙啸峰被酒精烧得凹凸不平的身体逐渐变得象一块被熨斗熨平了的破抹布,他心满意足地享受着这五星级的服务,打起了幸福的鼾。

这是一个纯粹、无梦、清澈、美妙无比偏偏却显得短暂的睡眠。

等龙啸峰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阔别已久的树屋的**,屋子里花香脉动,给龙啸峰带来一阵久违了的心灵安适感。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安适的感觉,那感觉源于他手里攥着的一个软呼呼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东西温度不低,龙啸峰还以为有蛇爬到自己怀里安眠来了。

眼珠子向旁边一转,龙啸峰差点儿象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但一瞬间他又拼命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四肢躯干上本来已经绷紧的肌肉又慢慢松驰了下去。

龙啸峰手里抓着的软呼呼的东西原来是精灵美女的一只右手,这只纤手的主人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屈起左臂当枕头,把头靠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香,一头长长的黑发铺开,纷落在**与龙啸峰的身上,散发着冰麝般香气的同时,却又遮住了美人的脸,让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旖旎更增神秘。

控制着自己动作的频率,龙啸峰一纳米一纳米的把自己攥着的那只纤手缓缓放开,唯恐惊破了红粉的轻梦。当两只手实现了脱轨后,龙啸峰又开始一微米一微米的小心呼吸,唯恐自己胸膛起伏的坡度一大,扰乱了睡美人琉璃幻象中镜花水月的风景。

这时,龙啸峰才感觉到自己嘴里在发苦,一直从嗓子眼儿里苦下去,株连到胃,就仿佛喝了一公斤盐碱水一样,他这才想起,自己喝多了。

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龙啸峰往窗子的方向一看,朦朦月光的银白色已经不纯,看来天快要亮了。四下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仲夏欢宴应该结束了吧?小水呢?那小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千万别给做老子的惹出什么麻烦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被我女儿惹了算谁倒霉,本人同情补偿他;谁敢惹我女儿也算谁倒霉!老子打死他!

奇薇呢?哦!奇薇,好象正睡在自己身边……

一想到奇薇正睡在自己身边——尽管这种睡是打了九五折的——龙啸峰心里就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来,甜甜酸酸还混杂着嘴里的苦味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心乱如麻。

看样子,自己喝醉以后,就是奇薇把自己送回来的,而且大狐狸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自己一晚——龙啸峰又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不能说是一晚,只能说是半晚。但即使是半晚,龙啸峰心中也只有感激。

毕竟能让奇薇纡尊降贵地照顾一个醉鬼半晚,就等于让她戴着手铐坐了半晚的牢。这对飞扬跳脱的大狐狸来说,简直就是了不起的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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