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模特总决赛

年底,模特总决赛。

黎弥在电视上看到漫杉夺得亚军,主持人为她带上银色的皇冠:“这一路走来,你是最幸运的模特了。”主持人意思是,漫杉不用参加层层选拔比赛就可取得亚军。

漫杉眨眨眼说:“我承认确实是很幸运,不过也不全靠幸运。”

主持人微笑:“那你有什么话想对电视剧前的粉丝们说吗?”

漫杉想了下说:“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有想对家人朋友说的话吗?”

“想对他们说,我很想你们。”漫杉深情地望着镜头,她想也许在这世界的角落,她所惦记的人,可以看得见。

“好,大家掌声鼓励这位美丽的女孩,未来之路更加幸运。”全场掌声热烈。

由季军、亚军、再到冠军的顺序上颁奖台。亚军后,上颁奖台的是冠军,主持人给冠军递上奖杯,戴上皇冠,是加上羽毛的,还替冠军穿上一身华丽的银色披肩。

黎弥对着电视机前笑:“难怪这么多人往冠军的方向追逐,因为会得到更多赞美以及荣耀。”说完她看着冠军的模样,“我还是觉得漫杉更加完美。”

主持人此刻采访冠军:“你参加了好几届比赛,你的不懈努力,让你取得了你想要的结果,你满意吗?”

冠军点点头,“满意。”话刚说完,冠军泪流满面。

主持人不忍再继续采访冠军,替冠军擦掉眼泪,安慰道:“都过去了。”

黎弥看着站在一旁的漫杉,是默默地微笑着,眼神中是衷心地恭喜冠军,黎弥心想:她依旧没有变。

闭幕后,漫杉从后门走出。

见漫杉出来后,慕之学从车上走了下来问:“还好吗?”

“我还好。”漫杉点头,“你呢?你还好吗?”

“依旧没日没夜地做事业。”

“那你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慕之学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关心我。”

“我肯定会关心你的,你也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吗?”慕之学追问。

漫杉打了个喷嚏,慕之学才发现漫杉穿得很单薄,迅速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漫杉的身上。

慕之学不再追问,而是说:“你今天刚刚到本市吧?有没有想见的朋友?”

“有,”漫杉,“你送我去这个地方。”

慕之学取过纸条上的地址看:“是黎弥家吧?”

“是的。”

黎弥家远离市区,在繁华的都市外,她家那一带,似乎又成另一片天地。

到黎弥的家后,巷子的小孩纷纷在巷子里追逐奔跑,好不热闹。漫杉看见黎弥家门口亮着白炽灯,大门还敞开着,开心地说:“他们还没休息。”

漫杉敲门问:“黎妈妈,黎弥在家吗?”

“是漫杉吗?”黎妈妈声音依旧响亮。

“对,阿姨好记性。”

“我那女儿,只带你一人来家里过,是你不嫌弃我们家贫。”

“不,阿姨,是黎弥人很好。”

阿姨笑:“哪里哪里。”

慕之学站在旁边,一直微笑着,他并非话多的人。

“咦,阿姨,黎弥没在家吗?”

“她的工作没什么假期,所以过年也没得回家。”

“你知道她上班的地址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从不去,因为我怕看到她辛苦的模样,还有她东家说不能招待客人进屋。”

“那我去找她,不进屋,在门口跟她说说话。”

“好,不过你等我一会,我去把厨房的饺子还有汤圆拿出来,你们帮我带给她。”

“没问题。”漫杉从黎妈妈手中取过热好的汤圆、饺子。

慕之学取出红包,派给黎妈妈、黎家弟妹。

两人离开后。

黎家弟妹:“妈妈,他们给的红包有好多张一百的,还有男女生都长得好好看。”

“是啊,那男生确实长得不错。”

黎家妹妹:“我长大也要找像他那样英俊,又有钱的男生做老公。”

黎妈妈拍了下黎妹妹的头说:“整天胡思乱想,好好学习去。”

黎妈妈想着漫杉他们去找黎弥,她得打电话跟黎弥说:“你朋友现在去找你,你到一楼等他们吧。”

“哪位朋友?”

“漫杉。”

黎弥以为妈妈跟她开玩笑:“不可能吧,我朋友刚刚……”话还未说完,黎弥听见有人大声喊她,是漫杉的声音。黎弥放下电话跑了出去,那一刻,一股感动之流朝她鼻梁涌上。

黎弥抓住栏杆跟说漫杉:“对不起,因为职责在身,我不能随意带人进屋,也不能随意离开大门以外。”

“没关系,我们理解的。”漫杉看了一眼慕之学。

慕之学点点头,“我去车上坐坐。”他知道两人半年没见,想必许多话要说。

慕之学走后,黎弥问:“你们现在谈恋爱吗?”

“没有,刚刚遇到的。”

“看得出他对你没有变。”

漫杉不想再谈慕之学,因为她自己还不清楚,她现在喜欢的是郝允,还是慕之学。

漫杉把黎妈妈交托的汤圆与水饺递给黎弥说:“给,你妈妈刚刚煮好的。”

黎弥接过,打开包裹:“我们一起吃,一起团圆。”

“你妈妈做的,你留着吃,有妈妈的味道。”

“我喜欢大家一起分享。”

黎弥的话音刚落,随身带的电话响起,接过电话后,她抱歉地看着漫杉:“对不起,管家刚刚打电话说,少爷今天演出结束就回了本市了,今晚要在大宅这里落脚,五分钟内将抵达。”

“我也刚想到,待会还有事情要做。”

黎弥依依不舍:“还没好好跟你聊聊。”

“没事,你去忙吧。”

“那抱歉。”黎弥转身快步跑回大宅,想检查是否有其他疏忽。

这时,慕之学已经走下车,站在车门外等漫杉。漫杉坐回车,她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大宅的灯火,她知道她与黎弥总有一天也会渐行渐远,不知道成长是否就是看着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离开。

漫杉轻轻开口:“走吧。”

慕之学的车往前方驶去,另一辆车往大宅的方向驶来。

漫杉想:这辆车的主人,拥有黎弥三年的青春,黎弥被困在了这座大宅下,一如当年雷锋塔下压着的白蛇。

夜晚漫杉隐约看清驾驶人,那应该是司机,穿着整齐的工作服。

后座驾上一人低头看着乐谱,他一直没有抬起头……

黎弥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司机就下车打开大宅的门,黎弥速速走到门口,双手手掌左右手重叠握着。

“何叔,你可以先去休息了。”郝允说。

“那少爷有事的话,记得通知我。”

“好。”

郝允与何叔结束谈话后走近客厅,见桌子上放着饺子汤圆,忍不住问:“刚刚有客人?”

客厅里只有他与黎弥二人,显然这是问黎弥的。

“是的,刚才我妈让朋友拿过来。”

“哦,我刚刚像是听见了车声,不过没去注意。”

黎弥忍不住:“那倒可惜了,车子里有位大美人,是这一届《西杂志》模特大赛的亚军。”

“对美人不感兴趣,”郝允耸肩,“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的,少爷。”

郝允按电梯时,回头问:“听管家说,你好像也在B市的重点高中念书过?”

“是的。”

“那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江漫杉的女生?”

“漫杉!”黎弥睁大眼,“认识,她,就是她,刚刚来了,没进屋内,在大门外与我谈话。”

“哦,那你说的模特大赛的亚军是她?”

“是的,网上应该还可以看到重播。”

郝允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回到房间关上门,他第一时间打开笔记本的搜索引擎,把视频看完后,十指交叉托在下巴上,她好像变了不少,但又感觉她一点也没改变。那漫杉你过得好吗?心里快乐吗?”

也许只有真爱你的人,才不会从你的表象去看你的生活。

黎弥见郝允房间的灯光还未关掉,她也不敢休息。闲时她就到大宅图书室里拿书看,每次拿书,看完即把书本抚平,然后整齐地放回去。半年过去了,黎弥看了大宅里的200本书,但要把书全部看完,简直是遥遥无期。

今天是新年,黎弥看了一会书后,站起来走到窗前,看见远处放起了璀璨的烟花,直到郝允房间的灯熄灭,黎弥才关灯休息。

慕之学送漫杉回家后,两人在小别墅前坐了一会。

漫杉谈起黎弥:“黎弥白了一点,”又解释说,“她平时不能出去乱逛,是这样的。”

“你是心疼她吗?”

“我……”漫杉叹气,她跟慕之学相处,累了就放下面具,不必装作很完美的样子。

懂事后,快乐有时来得快,去得也快,面对生活上诸多琐碎的事情,也是需要勇敢。

“你学习紧张吗?”慕之学问。

“上大学功课没那么紧,但过去半年的时间里,因为要准备总决赛,所以除了学习,也不敢松懈。课余也会不停地锻炼,保持身材……”

慕之学认真听着漫杉讲话,心里想着:她也有付出,只是在少人看得见的地方。

说完话,两人静静地看着远处,漫杉的手表秒针行走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听起来很清楚。

“你要休息了吗?”

“嗯,准备了。”

“那我先回去了。”

“好。”

慕之学回到慕家,之品问:“有去美人家吗?”

“没有,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孤男寡女,我怕控制不住。”慕之学一本正经的说,倒引起之品的哈哈大笑。

“好了,姐,”慕之学说,“我要处理工作了。”

“你跟漫杉在一起,手机应该静音吧?全世界都没有她重要吧?”

慕之学笑而不语。

之品:“算是默认了。”

黎弥第二天一如平常,清理大宅的卫生、擦干净图书,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不定期前来检查,有时是当时面试她的曾小姐,有时候是伏小姐。

郝允起床后,看见忙碌的黎弥说:“现在是过年,你可以回家的,去玩几天。”

“不能玩忽职守。”

“你帮我叫下何叔吧,叫他帮我买点吃的,吃完我就走了。”

“少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我妈妈包的饺子,我煮饺子面给你吃。”

“不介意。”

黎弥端出煮好的饺子面,郝允吃了一口,“很好吃。”

“客气了。”

这时郝允问:“漫杉现在也在本市发展吗?”

“她回南方上大学去了。”郝允的再次询问,让黎弥知道也许漫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

郝允又吃了几口面,用纸巾擦了擦嘴:“饱了,谢谢。”

耳目聪敏的何叔已经把车开了出来,郝允对黎弥说,“有机会再见。”

“好,少爷,也祝你在音乐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到时见。”

“不过,我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

“谢谢。”黎弥知道郝允是认为她还年轻,不应只在这几千平方米的大宅度日。她的一些亲友一开始听到她做这份工,那时纷纷说:“不行。”可是,不做,她们家的开销又如何?若让亲友补贴,到时候定是怨言诸多。有时,生活际遇让一个人所担着不同的担子,也有不一样的无奈。

“放你一天假,明天再来上班,回去跟家人聚聚。”好心的郝允再次说。

黎弥心里有些动摇:“好。”

黎弥回家时,提前跟黎妈说了声。她带着满心的期待回家。到家,已是大年初一的下午三点钟。彼时,她的行李还没放下,黎妈也跟着她进房间。黎弥知道家里需要钱,她沉默地从行李箱中取出年终奖,而平时每个月的工资则由东家直接存入母亲的账户。

黎弥想了一会后,跟黎妈开口说:“妈,我想回去念书。说实话,越来越觉得我没有学历,将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工作。”

“很多人没念书,都过得好好的,比如巷口的小翠、赵菊,甚至你以前的同学。”黎妈这样说。

“可是他们有父母支持,就算不念书,也能在父母的支持下做一点事情。甚至他们有些也已自主创业,况且你看我外貌又丑,以前家境好时,年幼无知,四处闯祸,以至于我名声也不是很好,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幸运的人。”

“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支持你?你以后没钱,我们有钱,也依旧帮的。”

“我说的支持,是你让我去念书,我自己打工挣钱供我自己也可以。”

黎妈为难地说:“这……这……”然后便站了起来,离开了黎弥的房间。

不一会儿,黎弥的弟弟妹妹们围了上来:“姐姐,我要上初三(高一)了,求求你不要念书了,好吗?我们家负债那么多……”

黎弥冷笑:“你们这群小崽子,那么自私。”

“是我让他们求你的,你弟弟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还有一次机会。”黎妈靠在墙壁上说。

“现代社会不一样了,婚姻有时候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决定不了全部。另外,现实中的状况,许多都是‘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黎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点自信!怎么不一样?我跟你交流不来。”黎母流泪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自由,你觉得在那边做委屈了你……”

这下黎弥说:“我真的很后悔,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你们再三劝我别念书,我干嘛要听。”黎弥当初也试图争取过,可是不了了之。

“你如果这么不满,你可以走了,从此你与我们断绝关系。”

黎弥想:又来了,就是这样,像掐住她的喉咙似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知道此刻只能暂时这样了。她摆了摆手:“我睡会觉。”黎妈给黎家弟妹使了个眼色后,大家纷纷闪到客厅,黎妈回客厅继续绣十字绣,弟弟妹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

剩下一个人,黎弥忽然痛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她不住地哽咽。她抓住窗檐崩溃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如果有人能拯救她一把,就算付出任何代价她也愿意。当然这是她半失去理智时的想法,恢复理智后,她还是不愿拿出一切去换。

这时,黎弥的妹妹给她端来一盆热水:“姐姐,别哭了,大过年的。”

黎弥有气无力地跟妹妹说:“曾经我觉得张爱玲的小说难懂,又过几年后读了她的《半生缘》,让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女主角,而是她的姐姐,为了家庭的生计,做了妓女,她姐姐后来有句话问,‘活该我这么贱吗’?”

黎妹妹沉默地望着姐姐一会后,开口说:“姐,我会好好学习的。”

黎弥知道她的经历,她的挫折,于她而言,许多时候是自己与自己和解的过程。

此刻与自己和解后的黎弥,逐渐恢复理智:“我对你无任何要求,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平日里注意安全就好。”黎弥说完取过妹妹端来的热水,洗了把脸便抱头大睡。

傍晚黎弥听到窗口有人叫她,她家的窗户并不高,走近就可看清是谁叫她。

“你终于醒了,叫你好一会了。”漫杉这时看见了黎弥哭肿的双眼,眼周都是红色的小点点,可见她哭得很剧烈。

黎弥也牵强的笑着:“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你妹妹打电话给我,说你心情不好。”

“多事。”黎弥嘟嚷着。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偶尔陪陪你,”漫杉轻轻地说,“咱们出去散散心。”

黎弥想要推辞,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害怕见人,别人若问她拥有什么?她最想说的是黑眼圈,大别墅里的工作算不上轻松。

黎弥这时听见母亲走来的脚步声,她悄然叹息后,想着:走走也好,刚吵完架,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我出去下。”黎弥并没有看母亲,而是低头走了。

“凌晨之前回来。”

走到门外,两人牵起了手。

“我们去哪里?”

“带你去一个朋友家里,今晚有一个小家庭聚会,可谈天说地,也可胡说八道。”漫杉眨眨眼,“总比闷在家里好些吧?”

“听起来还挺热闹的,漫杉,你过年不回家吗?”

“我刚从家里出来没几天,参加完总决赛,还没回家呢。”漫杉道。

“你喜欢在家里住吗?”

“在父母家里住,每日有免费的新鲜蔬果、热腾腾的饭菜。”

“那你们关系好吗?”

“还凑合吧,也有闹矛盾的时候,这大概是普通家庭中最正常的模式吧。”

黎弥低声:“你全都比我好就是了。”漫杉听到这句话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幸好到了席晚在本市的私人楼房。

席晚在本市的住处是一栋灰色的小楼房,外部并无过多的装修。在白雪中,看起来像是一些文艺女青的住处那般浪漫。

漫杉与黎弥走到客厅的角落坐下,只见有一部分的年轻人已经跟自己的话友在交流着。

这会席晚端来饮品与糕点:“请慢用。”

“让席晚姐亲自动手,不大好。”

“这有什么?”

漫杉笑笑。

席晚不会忽略她的每一位客人,眼尖的她早已经发现了黎弥:“这位姑娘,是漫杉你的好朋友吗?”

“是的。”

黎弥脸红地说:“我想我没资格做漫杉的朋友,她今日的身份跟我不一样的,我长得老,而且还没有前途的人。”

“谁都有气运差的时候。”席晚笑笑说,“若说你生活艰苦,让你显老的话,你现在十八九岁,那么顶多把你显老成二十多岁的模样,二十多岁的女子,怕什么没有前途?”

黎弥忽然认真地看着席晚说:“有时候几年间就可以拉开人与人的距离,我可能会比人慢。”

“那是命运轨迹给我们的安排,谁又能改变呢?别叹气,好的都在后头。”

“听了席晚姐的话,我心里好受点了。”

“你们有兴趣听我的故事吗?”

“求之不得。”

“九岁那年,养母唤来我谈话,跟我说要跟养父离婚了,她苦笑着说,养父与另一人有了小孩了,当时那人已经临盆在即,是我们学校刚来一年的音乐老师。最初,我恨他们,丝毫不给我的母亲留下一丝一毫的面子,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其实,早在养母唤我谈话的半年以前,我就感到养父开始疏远我们,每晚睡前他不再给我讲故事,双休日也不再一家三口一同出游。”

“后来呢?”黎弥问。

“养母开始问我,以后想要跟她一起生活,还是爸爸?”

“就在我刚准备回答时,外婆站在门口把养母叫了过去。我亲耳听见外婆说,如果他愿抚养孩子,你就不要争了,把孩子给他养育。外婆提醒养母,一个女人最傻的便是离婚还带着孩子,因为在早些年,女性离过婚就像是永远翻不了身似的。”有一些地区的女性,离婚后的除夕夜不能回娘家,若没钱住旅店的话,她们只能独自在街头徘徊。

漫杉颔首。

“我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外婆说,我知道在缘(后更名席晚)不是你们亲生的,他会介意的。当时外婆叹息,就应该阻止你们去领养的。”

漫杉眼睛红通。

“我以前的名字并不叫席晚,而是在缘,他们把我取名叫在缘,是为了纪念在一起一辈子的缘分。他们也曾想着彼此会在一起一辈子。我的继父,他的事业一直不及养母,但是两人彼此尊重。在结婚时因养母是独生女,甚至主动提出入赘。”

“一开始都无怨无悔!”黎弥气急。

“被外婆说了一番话后的养母回过神说,孩子就在屋里,别这样说。外婆说,她还这么小,哪里知道大人说什么?外婆虽这样说,但还是收敛了些。反问母亲说,你今年有去看医生吗?咨询为何不能生育吗?养母只得轻轻道,自从在九年前,医生对我宣布无法怀孕时,我已经不再抱希望,当把在缘带到我的生命中时,就只想与他一同抚育她。”

席晚的故事说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接着席晚问:“你两猜猜我跟了谁?”

“伯父。”黎弥说。

“是阿姨吗?”漫杉问。

“我选择跟养母,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领养女,因为小时候坐在跷跷板,就有些顽童指着我的脸说,你是捡来的哦。”

“后来,我养母听到我选择跟她生活后,反倒说,那就一直陪着妈妈,好吗?”

“当然好。”黎弥激动的答。

席晚笑笑:“但我只与养母生活了17年,她就不辞而别了,因为她要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那你有去找她吗?”漫杉问。

席晚摇头:“没有,不过我能很肯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我很感激她,一辈子都恨不了她,也许这苦与乐正是生命的意义。”养育之恩重若山。

席晚接着:“等到阅历增加后,我也不怪我的养父,他没有家暴我,也没有大骂我,曾经对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也付出过。父母感情的事,一言难尽。”

“那么说,不会被抛弃在街头,巷口已经很不错了。”黎弥喃喃道。

席晚点头:“与家人在一块,至少有可以商量的伴,”她垂头,“养母离开后,我的每一次选择都是自己决定的,你们知道吗?有时候会觉得很无助,就像抓着一把沙,那些沙又从指缝流下,到最后什么也没抓住,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与做法是否正确?不过想想已经是成年人了,盈亏自负,又只得释怀。”说完席晚笑了笑。

漫杉伸出手,握住了席晚。

席晚反倒安慰她们:“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黎弥拼命地点头。

这会儿,黎弥的手机响起来,接完电话后,黎弥说:“我得先回去了。”

漫杉把黎弥送回家后,就往她在本市的小别墅方向走。天空飘下雪花,慕之学叫司机把车停下,他撑着伞为漫杉遮住雪花。

“这雪花掉在身上倒有点冻人。”

“那当然的。”

“你怎么在这?”

“刚刚就看到你了,你没看到我。”

“我也看到你了。”漫杉轻轻地说。

“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慕之学问。

“你又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漫杉昂起下巴。

“女人说话,男人不便打扰。”

漫杉嘀咕:“跟你打招呼,我可能会脸红。”

司机在稍远处看见慕之学与漫杉交谈,他在心里想:少爷是个不错的人,外界传他神秘,其实他拥有的,大都是这些年他一点点奋斗而来的。他看着他日益强大,所以最清楚不过。现实生活中,太多与感情有关的负能量,所以,他由衷地希望少爷感情顺利。

司机回过神来,看见少爷已经把伞扔了。慢跑着在雪地里追逐着那位少女,他有些意外,但仔细一看可发现少爷故意跑慢慢,这样少女会有优越感。

司机不禁惊叹道:“呵,这等用心。”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