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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奇峰说,他有两句最基本的心理学原则送给所有的父母:

如果孩子没有秘密,那么孩子永远不能长大。

如果父母什么都替孩子做主,那么就是在杀死孩子的生命。

被动攻击

很多人际关系是失衡的,一方明显处于强势,一方明显处于弱势。并且,强势的一方攻击性很强,同时又不允许弱势的一方表达他的感受。

然而,任何人一旦被攻击,一定会感到愤怒,并想还击。一个关系不管多么失衡,这一点也不例外。

不过,弱势一方根本不能直接表达愤怒,那么,他们会发展出独特的还击方式。从意识上看,他们不敢违背强势一方的要求,不敢挑战强势一方的意志,在强势方的强大攻击下,他们唯唯诺诺,乖得不得了。

但他们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状况。很简单的事情,他们做砸了;很容易兑现的承诺,他们却不守信……总之,他们常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误,令强势一方暴跳如雷。

此时,强势一方看上去仿佛是遭到了严重侵犯似的。

这,也正是弱势一方的还击,是弱势一方潜意识深处的渴望。他们没有表达出强有力的愤怒,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怒,但他们通过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误来达到的效果,却和直接用愤怒攻击强势方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心理机制,叫做“被动攻击”,也叫做“隐形攻击”。

高十二、初九与压力

有的孩子高中上了十二年,也就是说,高三读了十年。这是我们应试教育病态之处的极端展现。

不过,就高中的这些知识,需要重复学十年才能掌握吗?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系教授郑日昌的回答是,不需要!他认为,对于许多复读的孩子而言,他们在复读中需要解决的不是知识水平问题,而是心理问题。

这个心理问题,就是压力问题!

“我高七了,你高几?”这是百度“高考吧”一篇网文的题目。

本来,高中是三年,但我们流行复读,复读一年是高四,这名高中生已复读三年,但当年高考仍未考上理想大学,他决定再复读一年,是高七。

在“高考吧”,他并不孤独,旁边就有一个帖子是《一名高八生的自白书》,说自己复读到高八,终于考上大专了。

然而,这个帖子不过是“抛砖引玉”,引出了许多复读的神话。一个回帖说,他同学的哥哥复读读到高十二,但人家后来读到了清华的博士后。也有惨的,一个回帖说,他同学的一个亲戚也是为了要考理想的大学而复读到高十二,最后累了就不再坚持了,而上的这所大学,他在高三时就能考上。

网络上的故事,不太可靠,但也有可靠的。

郑日昌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他知道一个高十二的例子,还知道一个高九的例子。高十二的学生目标不高,只是为了考上本科,但那个高九的孩子就心比天高,每次都是上了大学后觉得那所大学不好,于是退学复读,结果复读六年,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一流的重点大学。

只是,郑教授认为,这些孩子,复读这么多年,主要的工夫并不是花在学知识上,而是花在解决心理问题上。

郑教授说:“他们的知识水平,其实在高三或高四,最多高五就已打好了,后来的复读,并非是知识的查漏补缺,而是心理上的努力,主要是减压。”

复读两年后,她从初一开始读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没见过高七、高九甚至高十二的例子,但我读初中时有过一个初九的女同学。

我是在河北农村长大的,那时,我们那里流行从初中考中专或师范,以尽快实现“鲤鱼跳龙门”,从农业户口转到城镇户口。当时的竞争非常激烈,我这个女同学学习一直非常努力,初三时只以几分之差没考上中专。她复读,但初四初五仍然以几分、十几分的差距没上中专线。这时,她对自己的整个知识基础产生了怀疑,居然选择从初一开始复读,但在“初八”仍然以几分之差没有考上中专。

她再次复读,到了我们班。

和她一起复读的,仅我们学校就有两百余人,一共八个毕业班,平均每个班有20~30名复读生插班进来。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初二毕业考试,我考了全年级55名(这时全是应届生)。初三第一次考试,我仍然考了全年级55名,但已是应届生中第一名。

当时,我对这一现象百思不得其解,我没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也没觉得同班的优秀应届生对知识的掌握水平不如我,但为什么这一次忽然不如我了呢?想了半天,最后忽然明白,肯定是以前比我成绩好的那54名应届生,都被这两百余名复读生给吓坏了!

这也有道理,复读生比我们多学一年、两年甚至六年,基础知识应该比我们牢固,成绩应该比我们好……估计那些优秀的应届生,就是在作这种思考时被吓坏了。

但我是那种对别人的存在不太在乎的人,而且父母从不给我施加压力,所以麻木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成了前55名应届生中唯一没有被吓倒的学生。

成功的秘诀只有两个字:减压!

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后来每逢考试,我都睡得比别人多,吃得比别人香,玩得比别人爽……结果,我的成绩每逢大的考试都能向前蹦10~20名,等最后中考时,我仍然是应届生第一名,总成绩也是全年级第一名。不过,扣除掉不计入录取分数的历史、地理和生物这三门课的成绩,我就只是全年级前五名左右,但仍可以考上我中意的重点高中。

我那个女同学,也考上了她如意的中专,并且高出了中专线几十分。

她的初九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她的成绩出现如此大幅度的增长呢?

答案只有两个字:减压!

这要归功于我们的班主任,他特别会做减压的工夫。全年级八个班中,只有我们一个班有三四名应届生考上了中专师范和重点高中,而其他七个班一个都没有。这不是因为学生的素质和努力程度,而是因为我们的班主任经常对我们说:“应届生怎么了?你们别小看自己高看复读生,好学生上初中三年足够了,别怕他们!”

所以,我们应届生没有感觉到太多压力。

同时,他也对复读生说:“整天像老黄牛一样学习,你们累不累。学了一遍又一遍,你们烦不烦。你们不是知识没掌握好,是太把考试当回事了。”

所以,我们班的复读生在中考时发挥得也特别好。最后,我们一个班考上中专、师范和重点高中的,居然和其他七个班的总和差不多。

聪明父母懂得减压之道

压力太大,会把人压垮。但这么简单的真理,却好像只有少数人才懂得。

高三还没开始,就有一些即将进入毕业班的学生给我来信说,现在父母整天都盯着他们,要他们为了“人生最关键的战役”而好好学习,他们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很听话地一天连着一天地刻苦学习,但心里老想着:“万一明年考砸了怎么办?岂不是太对不起父母?”考试焦虑就这样提前开始了。

通常父母这样做并非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一种随大流或没有主见的做法。

“教育部给各地教育部门施加压力,各地教育部门给校长施加压力,校长给老师施加压力,而老师给孩子施加压力的同时,也给家长施加压力,而家长再给孩子施加压力。结果,孩子还没考试就被压垮了,”郑教授说,“此外,媒体凑热闹,交通部门凑热闹,警察也凑热闹……全社会都极度关注高考,这种压力最后全转化到孩子身上,你说他们能没有压力吗?”

随大流的父母,或者人云亦云的父母,会顺从这种压力流,和全社会一起给孩子施加压力。但聪明的父母,会用一些方法帮孩子分担一些,从而减少孩子的压力。

郑教授就这样做过,他有两个儿子,老大不爱学习老二爱学习。“但不管老大还是老二,都有老师时常找到我,要我督促孩子学习,”他说,“我理解他们,因为他们有教学任务,所以我会对他们说,放心吧,我会督促孩子。但他们一走,我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干什么呀,孩子们够累了,再说督促只能好心办坏事,真要为孩子考虑,就要学会为孩子减压,而不是加压。”

用这种方法,郑教授成功地给两个儿子减了压。后来,他的小儿子去了美国留学并留在美国工作,而大儿子只有高中文凭,但“他挣钱比我多多了,最重要的是,他活得很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和孩子一起直面高考失利

高考是独木桥,为了督促孩子通过这一独木桥,很多家长喜欢高压政策,也喜欢只用成绩上的得失评价孩子。高压政策的结果就是,孩子面对挫折时非常脆弱。尤其是那些成绩一贯出色的孩子,他们无法独自承受高考失败的打击。

每年,我都会听到一些例子,因为无法化解高考发挥失常,一些孩子最终患上严重的心理障碍。

每年高考成绩公布之后,相信都会有一些孩子要遭遇他们无法面对的事实——高考落榜或考不上中意的学校。因此,我想通过讲一个过去的故事,让这些孩子和家长懂得该如何去面对这个挫折。

这个方法并不难,概括为一句话是:父母真诚地和孩子一起承担挫折。孩子脆弱的承受能力是果,父母的高压政策是因,所以,孩子难以承受也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个挫折。在中国,高考不只是一件个人的事情(虽然我很期望父母们能这样看),而是全家的事情。所以,失败了,父母要学会与孩子一起承担。

当然,对那些从不干涉孩子并尊重孩子独立空间的父母,我认为不需要这样做,因为他们的孩子有足够的承受能力,能独自处理这一挫折并从中获益。

“从高考结束到现在,我已接到五名毕业生的求助电话,”咨询师袁荣亲说,“他们预料自己的分数会比较糟糕,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表面上,这个事实是分数低,难以考上中意的大学。实际上,这个事实是担心别人瞧不起自己。

也就是说,他们怕的其实不是失败,而是怕被人否定。所以,他们最经常采取的措施就是,封闭自己,不和人打交道。

广州市某重点高中的毕业生小丁在电话中对袁荣亲说,他每天一早会逃出家门,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担心父母老问他:你考得怎么样呢?“我觉得这次肯定考得不好。”小丁说。照他平时的成绩,他应该能考上中山大学这一档次的重点大学,但他仔细预算了分数后,认为自己只能考上一般的本科。

“父母对我期望很高,我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说。”他说。

并且,逃出家门后,他也不敢去找同学,而是尽可能躲在能避开一切熟人的地方。偶尔,当父母要去亲戚家串门时,他也是找各种借口不去,因为他有一个表弟和他同时高考,表弟估分很高。他说,一想到亲戚会拿他和表弟作比较,就觉得很难受。

“其他四个毕业生的情况大同小异,”袁荣亲说,“让他们作评估时,他们最害怕的,都不是自己的前途,而是被人看不起。”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在多年的教育中,就是这样做的。当孩子成绩好时,他们非常看得起孩子,夸奖他们,并给他们各种奖励;当孩子成绩糟糕时,他们非常看不起孩子,指责他们,惩罚他们。

这样做的父母们会说,他们的动机是好的,但是,这种极端的教育方式会让孩子认为,高考——这个最关键一步的失败,意味着对自己的终极否定。

案例:自闭的失败者

没有人愿意面对这种终极否定,为了逃避这种终极的否定,他们会发展出一些病态的行为方式。

阿兰在家里自闭了两年后,苏太太才意识到自己女儿问题的严重性。直到高中毕业前,阿兰一直都是被同龄人艳羡的对象。她聪明、漂亮、性格活泼,有领导才能,而且一直是一所重点中学的尖子生,每个人都认为,她起码会考上复旦大学那一档次的重点大学,如果超常发挥,说不定可以考上北大清华。并且,大学毕业后,她的人生也一定会是一条康庄大道。

但是,一帆风顺的她恰恰就在高考中考砸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高考中失去了感觉。她一点都不紧张,也一点都不兴奋。结果,最后她的成绩只能上一所再普通不过的本科学校。

阿兰希望复读,但苏太太反对。她常用高压方式教育女儿,譬如,如果女儿考不了全班前三名,就罚女儿跪半个小时面壁思过。但是,她对袁荣亲说,这些高压方式其实只是一个策略,她希望能通过严厉的奖惩方法,督促女儿考上如意的大学。但是,如果女儿发挥失常,只能上一所普通大学,她也能接受。并且,她看到太多复读的例子,整体上并没有什么更好的结果,所以她不想让女儿冒这个险。

阿兰尽管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按照妈妈的安排读了大学。但是,她的性格发生了巨大改变。首先,她不愿意再和高中同学联系,她对妈妈说,她担心别人嘲笑她,更讨厌别人的同情。她也拒绝和大学同学交往,其理由是“他们根本不配和我做好朋友”!她也瞧不起自己所上的大学,因为“学校小得可怜,老师也是一群没有素质的人”。

同学们意识到了她的态度,于是联合起来孤立了她。最后,她连课都不愿意上了,成绩越来越糟糕,大二读到一半时,她退学了。

分析:自闭=逃避否定

退学后,阿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闭门不出。她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也不和父母说话。刚退学时,她还上一上网,在网上和陌生人聊天,但一年后,她干脆连网也不上了,只是整天躺在**睡觉。

中间有一次,她跟着重点大学毕业的表姐去北京玩了一趟,并参加了表姐的一次聚会。但从此以后,她连重点大学的学生也瞧不起了。“你的那些同学,怎么都那么俗呢?聚到一起,除了谈吃,就是谈穿,要不就是谈嫁人,你们怎么就没一点追求?”她对表姐说。

对这个案例作了一些了解后,袁荣亲分析说,阿兰已到了精神分裂症的前期,这不在他的诊所治疗的范围之内,于是他将阿兰转介给其他医生。

“阿兰的问题难以治疗,但却不难理解,”袁荣亲说,“她把自己关起来,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甚至不和父母说话,这种极端自闭的状态,其实都是为了逃避来自他人的否定。”

他认为,现代教育的一个悲剧是,许多家庭为了让孩子集中精力学习,不让孩子参与任何其他事,只是一门心思学习,于是许多孩子就只培养出了一个心理支柱——好成绩。一旦这个支柱垮了,孩子的精神世界就崩溃了。

苏太太认为,她的高压方式只是一种策略,她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但殊不知,女儿已把她的高压内化成自己人格的一部分,已经很难从身上剥离。

譬如,如果阿兰考不到全班前三名,苏太太就罚跪。一开始,苏太太要监督女儿这样做。但后来,即便没有她的监督,女儿会自动地跪半个小时思过,并认为这完全是理所应当的,“考不好当然要自我惩罚”。

这一切的高压方式都是为了争取最后一个终极结果:高考的成功。而这个终极结果的失败,对于阿兰这样的女孩而言,无疑意味着终极否定。

这种终极否定的压力太沉重了,所以,阿兰要逃。她不和高中同学来往,是因为怕被高中同学瞧不起。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瞧不起自己。“你怎样看自己,你就会怎样看别人,”袁荣亲说,“阿兰在大学期间,瞧不起学校,也瞧不起老师,实际上是她自卑心理的外移。非常自卑或自责的人,会在挑剔别人或责备别人的时候宣泄掉一些积压的不良情绪。”

高中毕业后,阿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避内心深处的自我否定。但这种自我否定来自她自己,不会因为她挑剔否定别人而消失。最后,她只有逃到彻底封闭的状态下,不和任何人交往,那样就绝对不会再被别人瞧不起了。

然而,她的自我否定,却不会因为她的彻底自闭而消失,却反而会因为彻底自闭而更强烈。毕竟,这个状态下,她再也找不到别人可以指责,从而宣泄掉自己的一部分不良情绪了。

治疗:妈妈向女儿道歉

大约自闭了两年之后,苏太太才决定给女儿找心理医生,这已经太晚了。袁荣亲说,如果能够早一点让心理医生介入,阿兰的问题就不会发展到彻底自闭的状态。

如果能够早期介入,袁荣亲说,他会建议苏太太向女儿道歉。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因为阿兰和许多孩子一样,认为高考失败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毕竟是她在考试而不是母亲在考试。

但是,独自承担这个终极的否定,实在太痛苦了。所以,阿兰拒绝直面这个事实,从而不断地逃避。

这个时候,如果苏太太对女儿真诚地道歉,告诉女儿说:“我错了,我不该用那些错误的方式给你制造压力,我要为这一切向你表达深深的歉意。”

那么,这样一来,阿兰就会感觉到,她不是独自在承担这个压力,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从而就能直面高考失败这个事实。

做到这一点后,他还会建议苏太太对女儿说:“你爱我,但我利用了这一点来控制你,我不应该这样做。现在,我想对你说,你是我的女儿,我爱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无条件地爱你。”

当然,道歉只是开始。如果道歉足够真诚,做妈妈的接下来一定会遭遇新的挑战:女儿会指责她,一开始可能只是零星的指责,但接下来会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这个时候,做妈妈的不要做任何自我辩解,而只是倾听,让孩子倾诉,并且告诉孩子:“我很难过,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过去一直忽视你的感受,一直不理解你。”

指责达到高峰时,孩子可能会有失公允,会有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父母的倾向。这个时候,做父母的仍然不要去辩解,他们最后会发现,这只是一时的,孩子到了最后经常会号啕大哭一场,然后对父母表示谅解。“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袁荣亲说,“真诚地承担错误教育方式的责任,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如果想把孩子从高考失败中拯救出来,他们一定要走出这一步,毕竟,他们的高压教育方式的确给孩子制造了太多的痛苦,他们要有勇气承认这一点。”

当父母做出这一点后,那些觉得受到了终极否定的孩子才会有勇气面对高考失败这个事实。

接下来,袁荣亲说,他会帮助孩子们重建自己的价值感。他会帮助孩子们理解,高考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个环节,它虽然很重要,但这一个环节的失败并不意味着整个人生的失败。相反,如果你坦然接受了高考失败这个事实,就可以真正理性地选择新的道路,而不是在懊丧和痛苦中度过未来的日子。

家有失败留学生怎么办

麻省理工大学和哈佛大学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两所学府,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这样的学校,应该说是中国家长们顶级的梦想了吧。

然而,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的郭衡在28岁时自杀,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邓琳成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

在我多年的咨询经验中,见过许多个案,也听过许多故事,都是父母眼中骄傲的孩子在休学或退学后一蹶不振。其中很关键的是,父母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模式是孩子的噩梦,从而没有及时地帮到孩子。

那么,家有失败学生,父母该怎么办?

邓琳从哈佛博士跌落成为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其中关键是,父母试图将她打造成一个学习上无所不能的孩子,但却通过干涉她一切选择,向孩子转嫁了你什么都做不好的无助感。

自恋与无助的分裂,个人意志与父母意志的分裂,绞杀了她的精神生命。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这仅仅限于学业上,而其他方面,特别是与人际交往有关的方面,她会发现自己很无能。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维持那了不起的感觉,还是面对无助,最终导致分裂。

当然,事情的关键是如何处理无助,这一点当事人和家长都应有充分的意识。

我曾处理过一些出国留学但受挫后回国的个案,还有一些在国内中学受挫的个案,因此,想强调几点。

一、孩子心理问题严重程度远远超乎父母想象,这时的选择题不是能不能重新留学,圆父母的面子,而是孩子能不能活下来,精神能不能恢复。

二、孩子这时都需沉睡一段时间,独自舔伤口疗伤,他们通常会选择关闭房门,自闭一段时间,父母请理解这一点。

三、除非父母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深切地知道了自己是如何伤害孩子的,并向孩子进行了真诚的道歉。否则,不要轻易去叩开孩子的心门,因你势必会带着旧有模式闯进去,而这是孩子受伤的根本原因。切记,根本原因不是留学环境,不是孩子承受能力差,而是你们制造了他的痛苦。

四、请不要找并不真正理解孩子的其他亲友和孩子谈话,除非这个亲友能聆听孩子的心声,而不是给孩子讲道理,让一切讲道理的人远离孩子的房门——也即心门。任何人要进入孩子的心门时,先请问问自己:你是否懂得他的痛苦,你是否站到他这一边,若不是,请不要进去。

五、好好照顾孩子,给他做好吃的,这非常重要。这时,孩子会退行到心理年龄很小的阶段,口欲的满足会给孩子带来很大的安慰。妈妈做这一切尤其有疗愈作用,因这是妈妈再一次哺育孩子。之前没哺育好,现在补课吧。并且,若孩子不吃,不要一遍遍问他,让他暂时留在自己沉睡的世界里。

六、再次强调,沉睡很重要,他的心其实已成碎片,他需要慢慢整合,而且这时他对外部世界的敌意非常敏感,需要时间先将心拼起来,再接受外部的帮助。请父母再次记住,你一定要在很深刻地认识到你的错误后,再进入孩子的房间,要先向他诚恳地认错,并且要预料到,孩子会向你表达强烈的愤怒,这是你必须承受的。

七、不要要求他保持一个什么作息制度。当然,若你是这样的孩子,你看到我的文字,我建议你能保持一个最基本的作息制度,但做不到也没关系。然而,父母不要以此要求孩子。他们这时没有心力这么做。

八、当你忍不住想和孩子说话时,问问你自己,你很焦虑吗?你是不是很无望。若是,不要向孩子开口,去找你最好的朋友和亲人聊天,哪怕发泄。但不要带着焦虑与无望和孩子谈话,孩子会捕捉到你的焦虑和无望,这会进一步击倒他。

九、要准备好一个足够长的时间让孩子疗伤——譬如一年,也给你和配偶一个足够长的时间重新反思你们与孩子的关系,也包括你们之间的关系。这看似是一个坏事,但却是一个机会,让你们的家庭重新调整各种关系。

十、你自己要努力看到希望,不要向孩子索求希望。特别是,不要把你自己弄成一个受害者的样子出现在孩子面前,你不能通过自虐的方式来逼迫孩子给你希望。让他感觉到愧疚,这在一般时候有用,这种时候只会令孩子厌恶你,同时也痛恨自己。

十一、请懂得,这不是你偶然遇到的灾难,不是一个小挫折导致孩子如此,而是你与配偶长年累月带给孩子痛苦,才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这是你的家庭必然遭遇的事件,但这个事件会带来一个巨大的契机,让你们所有人重新认识自己,重新修复各种关系,这是最有价值的一点。

如何一年圆“北大梦”

我曾收到过许多高三学生的来信,讲述他们对未来一年的种种担忧、种种困惑。为此,我整理了自己高三一年的经历,还有我所了解的一些故事,希望通过对这些故事的心理分析,能对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有所启迪。

在文章正式开始之时,我要先强调一句话:高三一年的时间,足以创造奇迹!

突破一点,改变预言

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第29名。按照这个成绩,连一般本科都考不上,心里一下子着急起来,怕辜负父母的期望,所以发誓要努力学习。

当时,我决心先把化学学好。我下力气重新自学化学,力求不放过一个知识点,同时也买了一本很棒的题集,里面对化学知识和化学题的解释又有趣又漂亮。

我学得非常投入,完全没想过能收到什么效果。结果完全出乎我意料:期末考试,即高三升学考试,我的化学成绩考了全年级第一名。总成绩是全班第11名。

化学成绩全年级第一从心理上给了我极大的震撼。我做梦也没想到,只付出两个多月的努力就可以在一个不擅长的科目上取得年级第一。以前,整个高二期间,我的化学和物理经常考六十多分(总分100),最初甚至因为这种成绩还想过调到文科班去。

高一时,我也取得过全班第11名的成绩,那是我以前最好的成绩。因为这种成绩,再参考学校的历届成绩,我给自己的定位是:发挥正常的话可以考上一所好本科,发挥好的话有望考一所普通重点大学,发挥超常的话,说不定能考上吉林大学、天津大学这样的好重点。那时,吉大和天大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但是,化学年级第一这个成绩突破了我的想象空间。一个我本来如此害怕的科目,居然可以通过两个月努力就成为全年级第一。那么,如果其他科目也发生这种变化呢,是不是,我就可以……可以梦想一下清华、北大和复旦?

一想到这儿,我的手兴奋得发抖。当然,我仍然认为这是一种幻想,因为高三只有一年时间,而我没有一个优势科目——除了刚发现的化学。

但化学,这是不是一个肥皂泡呢?我心里仍充满怀疑。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成绩改变了我对自己的预期,让我偶尔也免不了会做一下名校梦。

“这是梦,只是梦,”我常对自己说,“但想象一下又怕什么呢?”

自我实现的预言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自我实现的预言。意思是,如果相信自己行,你最后就能行;如果怀疑自己不行,你就会退步。

高三升学考试的化学成绩,就让我改变了自己的预言。

以前,我的最好成绩也是全班第11名,但各科成绩平均,没有一个优势科目。我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我是一般好的学生,那些优秀学生,一定有很多地方比我强,是我难以超越的。我和班里的所有成绩优秀的男同学关系都不错,在他们面前,我一直有一种自动思维:他们比我强。但这次的化学成绩改变了我的自动思维。我发现,我可以比他们更强!

按照“自我实现的预言”的理论,这种信念就相当于改变了我的预言。以前,我预言自己不如优秀学生,结果这个预言实现了;现在我预言自己会比他们强,而接下来,我这个预言开始不断实现。

预言需要基础

这样的例子很多。我的同桌,高一上学期成绩一直和我相当。有一次,他生了病,在家养了一个月。等病好返校后,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星期了。他豁出去了,结果考试心态出奇好,在期末考试中居然进入了全班前五名。这次经历改变了他的预言,他以前以为自己就是11~15名,但从此,他的预言定位到了前五名。结果,以后两年半里,他的成绩从没有掉下过前五名。

前年冬天,我一个朋友的表弟对高考失去了信心。他是复读生,第一次高考因为发挥失常,于是选择了复读。但高三第一个学期的历次考试中,他的成绩非常不稳定,忽上忽下。他心中忐忑不安,担心自己重蹈覆辙。我向他讲了“自我实现的预言”这个概念,告诉他“要相信你的最好成绩,因为那是你抵达过的境界。如果你相信它,那么你一定会重新抵达那里”,这句话对他震动很大,他重新拾回自信,成绩逐步稳定下来,即便偶尔一次发挥失常,他也不再在乎,因为他知道“如果你在乎这次失常,就是相信了它。它会成为消极的预言,让这样的失望重演”。最后,他在高考中正常发挥,被南京大学录取。

预言要有基础。譬如,没有那次化学成绩,我很难做“北大梦”;没有那次全班前五名,我的同桌也不会有那样的预言。我那个朋友的表弟没有以前的成绩,他也很难相信“南大梦”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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